可能因为近年来一首红遍大江南北的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」,和一部制作精美故事动人的连续剧「我的阿勒泰」大火,让更多人在计画旅游时,把目光投向占中国六分之一面积的新疆,也无怪有人戏称,1亿人在新疆游览时,还有5亿正奔赴在往新疆路上。
从新疆回来,朋友问起我此行的印象是什么?我想除了堪称妙人的导游、在景区排到天涯海角的长队、和坐车坐到地老天荒的行程外,最难忘的还是新疆丰富多姿的颜色,感觉整个新疆就像是一个调色盘,各种颜色一应俱全。
新疆古称「西域」,是历史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,直到清朝左宗棠收复该地,始有「新疆」之名,意思是国家「新辟之疆土」。
绝大多数的人到新疆的第一站都是乌鲁木齐,这里干隆皇帝时的旧名为「迪化」,是「启迪教化」之意,位于新疆中部,地处天山北麓塔里木盆地的南缘,是新疆地区的政经首府,也是中国西北地区的第二大城市。虽然此地是维吾尔自治区,但是在400多万的常住人口中,维吾尔人只约占11%,回族占9%,而占76%的汉族是大多数。
新疆之所以吸引世界各地的游人,因为这里的地形地貌多变,除了有雪山、冰川、河流、湖泊,还有草原、戈壁、森林、峡谷和沙漠,而且每一项都是其中的「极品」。
喀纳斯湖月亮湾速写。(图为作者提供)以湖泊为例,不管是天池、喀纳斯湖还是赛里木湖都各有各的美丽风情。天池在天山北麓,呈半月形,是一个天然的高山冰碛湖;喀纳斯湖属喀纳斯河流域范围,是中国最深的高山流水湖泊。「喀纳斯」是蒙古语,意思是「美丽富饶,神祕莫测」,这里的传说层出不穷,其中,不止一次被人目睹的喀纳斯水怪,摄影师在喀纳斯无人区拍摄到的白熊,和在喀纳斯湖口处的湖底发现的大片水下森林,并称为喀纳斯的三大未解之谜。
如果时间许可,可沿着步道走访着名的三湾:神仙湾、月亮湾、卧龙湾,这里的湖水会随着季节和天候变化颜色,所以又有「变色湖」的美称。
而被无数人形容美如仙境的赛里木湖,在天山山脉的伊犁纵谷内,是7000万年前喜马拉雅山造山运动产生的地堑湖,是新疆海拔最高、面积最大的高山冷水湖,也是大西洋暖湿气流能到达最后的地方,有着「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」说法。
这些湖泊藏在高山丛林间,倒映着碧澄澄的天空,与变幻莫测的云影,加上水中独特的矿物质,湖水呈现出独特或青绿或蓝绿的色泽。
安集海大峡谷。(图为作者提供)
而安集海、独山子和温宿大峡谷,都是让人屏息的鬼斧神工。其中安集海大峡谷,因为还没有被完全开发,所以还没有「游人如织」,尽管商贩在景区外随意摆摊略显脏乱,但能更近距离的接触,走到没有栅栏保护的峡谷边上,更具原始的震撼。
独山子大峡谷位于克拉玛依市独库区内,是着名独库公路的起点,因此也有中国最美公路第一景的称号,上下落差有200公尺,被奎屯河切割出至少九个分明的阶梯层次,以灰黑色为主的土壤层,掩映着天山气势磅礴。
这里和不远的安集海峡谷不同,是已经有计画的被开发了,只不过,开发的不是修建更多的步道或者设置更人性化的厕所,而是建了号称全新疆最宽的独库大玻璃桥、峡谷遛索、步步惊心、高空单车、悬崖秋千和一杯饮料叫价七、八块美金的悬崖咖啡厅,全部都是需要另外付费的所谓「旅游体验项目」。
如果安集海和独山子峡谷是黑色的沉稳,那么位于温宿县的托木尔大峡谷则是红色的缤纷。这里是2600万年前内陆湖泊沉积的地层,具备丹霞、雅丹、次雅丹、岩盐喀斯特地,和独特的盐丘底劈构造,就算在全中国,也找不到类似的地质地貌。一入景区,就彷佛置身于天然的画廊,到处密布着宛如碉楼古堡的红崖赤壁石柱,山壁受挤压形成的皱摺明显,岩层分布清晰,异峰突起,怪石嶙峋,令人目不暇给,只能赞叹造物的精妙绝伦,绝对值得细细品味。
独山子大峡谷。(图为作者提供)
与这样顶级的湖光山色和壮美峡谷相较,其他不管是可可托海、禾木村、五彩滩,还是克拉玛依的魔鬼城、库车喀什的古城,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的小菜一碟。
还有两条「天路」让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。第一条首推穿过天山,从独山子到库车的独库公路,全长561公里,是中国最美也最惊险的一条观景大道,囿于地势和天候状况,每年开放的时间不到一半,只有短短的四、五个月,通常到10月5日就全线关闭了,而且只能通行七人座以下的小车。
这条公路横跨十条江河,翻越四座终年积雪的高海拔达阪(指山顶的隘口),全线平均海拔在2000公尺以上,路过三大美丽草原,串连起南北新疆的精华景致,一天可经历四季的感受,所谓「一日游四季,十里不同天」,和「风景就在路上」说的就是这样的一条路。
那拉提草原。(图为作者提供)一眼绿得看不到边的那拉提空中草原,是世界着名的四大高山河谷草原之一,「那拉提」的意思是「最早看到太阳的地方」,地处天山腹地,有「塞外江南」的美称。
巴音布鲁克草原,开都河蜿蜒其中。(图为作者提供)从那拉提草原往南,就是巴音布鲁克草原;「巴音布鲁克」蒙古语的意思是「茂盛的泉水」,这里是典型的禾草草甸草原,也是中国面积第二大的草原(次于内蒙古鄂尔多斯草原),开都河流经其中,黄昏时可在着名的九弯十八拐处看见倒映在河水中的九个太阳。但需要注意的是,巴音布鲁克草原不允许持外国护照的观光客入内参观,外国人只能在景区外等候,或改从那拉提坐飞机去库车。
另外一条令人惊艳的天路,就是2019年正式通车、位于帕米尔高原,连结塔什库尔干县和瓦恰乡的盘龙古道。「塔什库尔干」意思是「石头城」,因为这里是中国跟阿富汗、巴基斯坦,和塔吉克斯坦三国交界的地方,需要有「边防证」才能造访,为了节省时间,最好前一日就先在喀什申请妥当。
从喀什到塔县走314国道,这条路还有另外两个名字:「喀喇昆仑公路」或「中巴友谊公路」,它穿越了喀喇昆仑山脉、兴都库什山脉、帕米尔高原,和喜马拉雅山脉的西端;沿途高耸的雪山连绵不断,整条路有100多座超过7000公尺的高峰、五条长度超过50公里的冰川,和无数清澈碧蓝的湖泊,不管用什么牌子的手机,随手一按快门都是大片。
到了塔县,虽然还沉浸在之前帕米尔高原和昆仑山所带来的冲击中,但还是马不停蹄再一次换乘小车,向盘龙古道出发。
盘龙古道平均海拔3000多公尺,最高处有4216公尺,是「瓦恰公路」的一小段。自古塔吉克人居住在帕米尔高原的瓦恰乡,离塔县有75公里,过去他们往返塔县,不但费时,而且道路状况差。
盘龙古道有大小盘龙两处,此为大盘龙。(图为作者提供)
为了方便当地2000多居民外出,当地政府决定重点重修其中翻越昆仑山的路段,但由于山脊质地松软,常规的凿隧道或者搭高架都不安全,最后只能顺着山势盘绕筑路,在短短的36公里中,转了639个大S弯道,这一路,不但考验车子的性能、驾驶的车技,也挑战乘客身体的承受力,似乎永远没有止境的弯曲前路,能让游客转得开始怀疑人生,无怪乎在这里流行着一句话:「今日走过了所有的弯路,从此人生尽是坦途」。
白沙湖对面的白沙山,云影下白沙彷佛在流动。(图为作者提供)回程还经过白沙湖,传说这里是吴承恩写西游记里流沙河的灵感来源,对面白沙山上的沙,白得耀眼,风吹着天上的云,影子在沙丘上翻滚,彷佛真的在流动一般。
短短17天大步走过这片印着班超、左宗棠、玄奘足迹的大地,有古城的婉约,有牛羊转场惊喜,有不文明游人带来的惊吓,最后是混合着先天大美与后天神功的惊叹,遇见这样的新疆,是完全在我计画外的,却也正是每次出行探索未知最有趣味的所在。
托木尔大峡谷速写。(图为作者提供)
眺望喀喇昆仑山。(图为作者提供)
天山天池。(图为作者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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